相遇的時候,那個女孩還是12歲的年紀。
雷琳.肯布爾執弄拙劣的技巧在街上打滾,愚笨地踢到鐵板,將瓦倫汀口袋裡的一只戒指當作他叛逆的戰利品,以及離家生活的補貼。他們對小孩一向沒什麼耐心,甩手就將人推倒在地,揭起雷琳踏上不歸路的序幕。
這個年紀能做的事不多,頂多是軟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,哭喊給他心急敗壞的家人,換取一點點、又或是幸運得多的酬勞。可惜這個女孩比外表看來還要精明,絲毫不畏懼冰冷的空間與凶神惡煞的老男人,只管倔強地封口,報不出任何一串電話號碼或是地址。
我爸媽都死了!——他們在多年後才知道,這只是個幼稚的謊言。
應著心情好的老大命令,女孩最終被放回日光底下,然而街頭的生活不易,雷琳很快便成為他們其中一隻待馴養的野犬,從他們身上學習什麼事該做,什麼事不該做;什麼事可以問,什麼事不能聽;什麼時候該裝聾作啞,什麼時候又該拍人馬屁。
儘管彼此的關係並不親密,但他們興許都承認,雷琳是瓦倫汀培育出來的「Doggy」。平時,他是就讀醫學院的普通學生,家境清寒、獨來獨往,常出沒在特定的診所,繞著他感興趣的那名男人打轉。在老大偶爾的委託下,於夜晚化身為「Ray」的男性,處理那些光鮮亮麗的白領階級不願髒手的粗活。
當選舉近了,任何臭水底下的髒污將被鏟出,染黑他們精緻的皮鞋與西裝,但他們永遠有足夠的棄子可以打理一切,成為他們輝煌的犧牲品,同時分上一杯羹,何樂而不為?
事已至此,嘗遍疾苦與快錢的他,自離家的那一天起,早就沒有其他選擇。
一日,雷琳依循上頭的指示,嗅聞鐵鏽的氣息來到他熟悉的中心城區。圍觀的人群幾乎都打消興趣,在繁忙的現代之城,記者自殺的案件頂多只引來通勤路上的幾聲咒罵,逼不得已改道而行,而零星的幾點火花仍在周圍蠢蠢欲動,試圖燒出更加精彩的焰火,爭相搶進明日的新聞頭條,又或是進帳更多染血的紙幣。
烏黑色的雙眼作為其中一員,在熱飲的煙霧後方緊盯封鎖線圍起的公寓,他的腦袋規劃著行徑路線,在最後一口咖啡見底的同時,也幸運地完成這次的委託,順利到讓他足以忽略記者投來的狐疑視線。